文 /  田涛，著名管理学家，华为高级顾问，J9九游会e洞察智库撰稿人

来源：华营管理私塾（ID:hyglssh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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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任正非之所以如此坚定、甚至偏执地相信华为的未来，是因为创新造就了华为今天的领先地位，也必将塑造华为未来的进一步强大；我们国家之所以如此前所未有地倡导创新，倡导企业家精神，是因为创新和企业家精神的紧密融合，是中国经济实现转型的最优解，甚至唯一选项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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创新与企业家精神

是企业和国家应对衰退的两种决定性力量

这几年有两大热词：一是创新，二是企业家精神。创新与企业家精神，是企业和国家应对经济衰退的两种决定性力量。

首先，我们从工业革命以来全球经济发展史的角度看到的基本现象是，一个国家财富塔尖1％—5％的群体中，有多大比例是由从事直接价值创造的创新型企业家构成，代表着这个国家的产业健康度、经济健康度。

其次，当企业被技术路径锁死时，企业就会被淘汰；当国家被产业路径锁死时，国家会走向衰退。这是美国经济学家莫里斯.阿莱极具洞察力的观点。

那么，企业和国家如何打开路径锁死？比如当下的中国如何走出对房地产、虚拟经济等产业的过度路径依赖？

答案是：创新，唯有创新。创新是企业摆脱衰亡的唯一出路，创新也是国家对抗衰退的唯一路径。而制造业是支撑和涵养国家创新的基石。当一个国家的制造业走向空心化，科技创新也将会走向衰落，或者向制造业发达的国家迁移。

第三，从企业家的角度进行分析。我们知道，冒险是企业家精神的第一要素。但商人的第一要素也是冒险。这个世界上有数千万商人，企业家却是少数。卓越的、优秀的企业家更是少数。

区别在那里？

根本的区别是：一流企业家的冒险精神、冒险决策、冒险行为，大多是围绕创新展开的，商人则纯粹为了逐利，普通企业家则吝于创新，畏惧创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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企业家精神与创新的关系

企业家的创新精神和创新行为包括：技术与产品的创新；理念创新；制度创新、组织创新等。

下面我以华为是如何通过技术创新应对美国的制裁和打压的案例，就企业家精神与创新的关系进行一些讨论，期望给各位、尤其是企业家们带来一点启示。

2018年底开始，美国对华为实施了多轮严厉制裁。制裁之初，华为面临的选择严格讲，只有两条：全面屈服还是全力抗争？华为选择了后者。

有一些关心、关注华为的企业界、学界人士担心华为大概率抗不住，会倒下去。在美国发起第二轮、第三轮、第四轮制裁时，每次我认识的朋友中总有人表示悲观，甚至极度悲观，他们对我表达的基本观点是：老任是条汉子，但不认命恐怕很难度过危机。我总是如此回答：“相信任正非。华为一路走来一个危机接着一个危机，都挺过来了。他从来都是危局棋手，棋盘上只剩下一枚棋子，他也会抗争到底，况且华为现在手中的棋子很多，最大的棋子就是强大的研发实力”。

制裁之初，华为内部对选择抗争也并非观点完全一致，但在任正非宣布华为进入“战时状态”时，这个组织的企业家意志、组织意志、文化韧性以及十几万人的众志成城、上下一心发挥了决定性作用，在此基础上，华为实施了更大规模、更大力度的科技创新战略：“向上捅破天，向下扎到根”，基础研究与技术创新并重。既着力于短期的“补洞”，“让科学家拿着手术刀去杀猪”，与工程技术人员通力合作，加班加点，加速实现在核心元器件、操作系统等方面的反向突围，又广纳天下英才，吸引全球最一流的科学家和青年才俊（包括一批天才少年）加盟华为，加大面向未来的基础科学研究和尖端技术的突破创新，以奠定华为的系统竞争力和中长期竞争力。

研发投入占国家GDP的比率、占企业年销售额的比率，是一个国家、一家企业创新强弱的最直接、最显性的指标之一。

▲华为研发投入相关数据，来自华为年报

华为创立34年以来，研发投入长期高于10％以上，2018年1058亿人民币，占销售额14.1％，2019年1317亿，占比15.3％，2020年1418.93亿，占比15.9％，2021年的数据尚未公布，但据我所知，肯定高于2020年。

在2020年全球企业研发投入排行榜中，谷歌位列第一，华为位列第二。过去十年，华为累计研发投入7200亿人民币。

企业家精神包括冒险精神、创新精神、使命精神和奉献精神四个维度，四个维度是一个互为促进、互为因果的统一体。

企业家精神有三个重要指标：一是企业家、企业的股东愿意拿出多少真金白银与员工分享。科斯说：一个不需要成本的承诺是不值得相信的。任正非说：“我如果少要钱，我们就拥有了世界；我如果多要钱，世界就缩到了我们家”。乔布斯仅拥有0.86％的股权，他缔造了伟大的苹果帝国；任正非仅拥有0.75％的股权，却引领华为跨入世界领先地位。任正非和华为一批创始高管们34年不断滚动稀释股权的过程，也是华为不断从小到大、从弱走强的过程。

企业家精神的指标之二是：企业家和股东们愿意拿出多少真金白银投入创新，尤其是投入不确定性很大、失败率高的基础研究、尖端技术的创新。我们换个角度假定一下：任正非如果占股51％、15％、10％，甚至5％，华为还会不会在科技创新方面持续几十年进行激进的战略投入？我相信会的，这是任正非强烈的使命精神所决定的。但也许不会，“戴金的翅膀是飞不起来的”。而且，在创始企业家占股过多的背景下，华为即使进行了激进的研发投入，能否产生和形成如此厚实的技术积累和产品实力？（华为是全球最大的专利持有企业之一，截止2020年底，华为全球持有有效专利10万件以上，90%为发明专利）大概率很难。我们必须认识到，华为的技术创新、华为的崛起，是奠基于它的员工普遍持股制和以奋斗者为本的制度创新之上的。

华为30多年员工的平均年收入之和（包括工资、奖金与福利）与年利润之比大体为3：1，年研发投入与年利润之比大约为2：1，有将近13万华为员工持有华为100％的股权。

指标之三是：企业家付出多少身心与时间倾注于企业，尤其是倾注于企业的战略思考、企业的变革与创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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结 语

任正非之所以如此坚定、甚至偏执地相信华为的未来，是因为创新造就了华为今天的领先地位，也必将塑造华为未来的进一步强大；我们国家之所以如此前所未有地倡导创新，倡导企业家精神，是因为创新和企业家精神的紧密融合，是中国经济实现转型的最优解，甚至唯一选项。（注：本文根据作者在2021全球产业发展论坛的讲演整理而成。）